另一个雨天

一切都很清楚,但又一切都不明朗

今天风也很大,打伞有些吃力。朋友也说他们那边下雨了。虽然只有这几个地方,但我宁愿认为全世界都在下雨,我希望世界只有这么大。在天气好时,时间的轨迹线与舞台的距离感都是很开阔明晰的,但是在雨天,年年岁岁就像散了线的珠子落了一盘。今天我坐在办公室里,两杯咖啡之后仍能找回点学习的状态,只是快放假了,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从更远处看去,寥廓的天地下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显得很寂寞。高中时更常下雨,但那时心态不大一样,更像是轻松的思绪无处安放。每到周末,我坐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那些高中时常看的小说杂志,譬如《知音漫客》、《龙族》等等——听着一些同学吆喝结伴出去玩,等到夜幕降临,又听见他们回来。有时我从书中抬起头来,迎上满窗的雨水,我便会起身把窗户留出一条缝,听着雨声灌满双耳,有时想着他们在外玩得有多火热,有时想着晚上吃什么,有时什么都不想,直站到肌肤发凉。回过神时,办公室里仍没有人来,晦暗的天色和往昔一模一样,就仿佛江南的雨跨越太平洋直入美国。只是我现在并没有在等谁。我希望雨一直下,把过去和未来一并淹没。

在北京也曾有过这样的日子,二零一六年的暑假,暴雨几乎淹了京城。那时我失眠正在康复,反而变得十分嗜睡,有些抑郁,我甚至一度以为是我的精神力量造成了北京天气的反常,就算不是这样,我也一直在与天地共呼吸。北京是个很魔幻现实的地方,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那阵子雨连着下了很多天,阳台进水时,大家慌忙把一些东西堆到室内,所以宿舍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我每天醒得很早,拧开台灯,看着暖橘色的灯破开室内的阴翳——和现在一样的阴翳——断断续续地读《霍乱时期的爱情》,用一只很古旧的书签,读一会儿便会发呆,倦了便躺上床睡觉,或者坐在纸箱子上看窗外暴怒的雨脚。白天的宿舍非常安静,室友们或许是去串门,总之经常不在,直到傍晚,听到外面的拖鞋声以及一两声高亢的笑,然后室友回来,关门,开灯,惊讶地问我这么暗怎么不开灯。小时候下雨时我会经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作业,等到傍晚掌灯时分,妈妈回来开灯、做饭,窗外别处也飘来煤烟味,于是我便觉得人间是从傍晚才开始的。我妈经常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不开灯,等她开起灯,我觉得饿意排山倒海而来,便缠着她要吃的。我并没搭理室友,不过心里却渐渐明朗起来,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终究没有看完,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我现在突然有些想接着读的想法,就好像想穿越时间把往昔并到现在。

刚刚照顾好小朋友们,他们走了,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午后的雨声,再往外是喧闹的校园里的声响。雨,一层层的,风吹进来,让人软趴趴的。我坐在阳台上,看着雨水击打水洼时宕出的无数圆圈,想念起纳兰的「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高中爱背诗,他的诗我背过许多。不远处能听到鸡鸣、鸟声、雨声、汽笛、小孩的闹声、大人隔街交谈,皆以雨声为背景。他们在雨里面,仍像以往活着每一天,我在雨外听着,不知道雨声何时停止。风传到我这里有些冷,人声又来自四面八方。我有一时弄不清自己是在什么位置,我是在人群之中吗?在社会中吗?在远些的地方还是在近些的地方?我相信历史上也是有一些人在听雨的,我离他们或许更近些。南方雨对于我来说挺温柔的,它可以让我活得更加边缘,更加接近你。

今天很莫名其妙地就失去了真实感,心里很不踏实,我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从心底逐渐蔓延开来的空虚带来的是颤栗般的害怕,胸口被窒息感包裹。所幸窗外下了点小雨,我打开窗户,雨水飘进窗子,我正在打字的指节也被这料峭春寒浸染了,我才能借此感受到一点自己身体与外在世界的实感。我在雨水里能感受到一点点平常不曾感受到的安全感,那是种虽然被世间排除在外,但却被某种本源所保护的安全感。内心的虚无与充实的雨水在我意识里不断拉扯着,我正在这样有点遗失现实与平衡的状态下写下这些文字。

今天有点 down,可能和下了雨有关。这几天我可能追问了太多关于生活与工作的意义。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意义,我的追问并不会带来太多新的东西。今天与一些老师和同学吃晚饭,我看到所有人学生时代都经历过差不多的事情,压力、迷茫、焦虑,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熟视无睹?我什么都没讲,只是吃饭,他们说的话我也没能怎么听到。结束以后我一个人撑着伞回家,灯火影影绰绰,空无一人的夜晚可能适合听点爵士乐,我边走边想着,风大到伞挂不住,不过雨也不大,我就收起伞,冷冷的头发吹在脸上、脖颈上,我也不束起头发,就让风这么扰着。我开始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听来的爵士调子,或许我的声音在夜空里碎碎的,很快就被行径的汽车引擎声盖过了。只是有那么一刻我觉得很幸福,没有理由地感到幸福。是啊,为什么呢。我为什么幸福地想流下眼泪。回到家烧了一壶热开水,在房间里也不开灯,我就捧着热水坐在沙发里,看着窗外的五光十色照进冷清的家里,想着沿路的雨水。我既然在雨天而生,也可能在雨天离去吧。

灯火在雨中影影绰绰,可闭上眼睛又仿佛有千万灯火,交织着、浮动着,在那如海洋般的风浪中。我在梦中睡去,又在雨中醒来,浅浅地呼吸,像是水中的浮萍。我听到那灯火时明时灭、像是万千生灵在呼吸。我看到那一轮圆月藏在海底,一切都将睡去。

音箱里播放着自然雨声,我想象自己被重重雨幕包裹着,像一朵倾斜的睡莲,一半在昨天、一半在水里,轻柔、悄无声息。我的哭泣悄无声息,像是风拂过水面激起的涟漪。我是自然的孩子。我从雨水中来,也回到雨水中去。

在梦里会有江南的雨。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不辨昨日今日的连绵细雨从田埂笼罩到砖瓦房,我在窄窄的桌子前学习,在无尽的卷子中想象着未定的未来,青春的隐痛或许只是通向光明未来的代价,我怀着些许希望、苦涩与悸动如此想着。但现在看来,原来那已经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了,命运的阴影自始至终笼罩着我,只是我未曾察觉。唯有雨从衣角漫出来、从空中落下来、从心中涨到江河湖海,唯有雨一直照顾着我的谵妄、冲动与顾影自怜。

工作了一个白天,没什么成果,刚刚吃完晚饭,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特别累,于是倒了点波本酒吃。这酒买来了一个月,偶尔喝点,现在就剩一瓶底了,该补了。虽然波本酒相对来说比较便宜,但有点太甜了,我大概还是不很喜欢玉米,下次还是买苏格兰威士忌好。现在也没什么力气看书、看电影、看任何新的东西,看过的东西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就关掉灯拉上窗帘,打开 Spotify 上的雨声背景,听着雨声我的身体像过电一样颤抖了几下,于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听了十几分钟,身体时不时地抖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好在很放松。虽然我前两天想时间很紧张,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这样浪费了,往后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而且我现在什么结果都没做出来,就很焦虑。但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家具在阴影里显现出深沉而寂静的轮廓,我突然觉得时间好像又是永恒的,没有变化的。就算有,紧张一段时间,又会回到这样无所谓的、什么都不想去思考的状态。我什么都不明白,我只是可怜的爬虫。

这两天非常疲倦,几乎是坍塌般的疲倦感时刻压在心头。实在是做不了其它事情,我便躺到床上。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从小就没有,因为我入睡非常困难,正常睡觉时间都未必能睡去,更别说中午。但是我也没想着要睡着。天还正亮,窗外拂过一阵太阳急雨、而后慢慢转小,微风细雨将窗帘轻轻吹起,在床边的墙壁上投下单调变化的影子。我躺在床上放空思绪仔细听着,我住的楼层很高,窗外底部传来汽车引擎声、车轮划过水坑溅起水花声、工厂运作的声音、远处人群的交谈声、还有更远处的微不可闻歌声,以及背景里似有似无的小雨与日光的声音,我把窗户开得很大,让这些声音充满我的卧室。尽管思绪总是涣散而焦躁,但我一次又一次集中注意听这些声音,直到身体逐渐平静下来,朦胧之中它们逐渐唤醒起很久远的记忆。从小时候起我就喜欢坐在床边听雨声,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高中、大学的宿舍里,我时常搬把椅子搬到窗边,听着窗外,而身后别人正不紧不慢地做着正在做的事情、无论是看书追剧学习还是打游戏,所有人似乎都成了温馨的雨中剧的一部分。曾经的放松感从内心很深的地方传来。我渐渐睡着了,睡得不沉,醒来时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脑子里的钝痛感缓解了许多,心情也轻松了些。我坐下来写下这些,并且决定以后每天都要有一些什么都不做的时间,不是睡觉,只是听、只是看、只是这样让疲惫不堪的心灵得到片刻休息。

今天从健身房出来时发现天上雾蒙蒙地下起了雨、渐渐地连成一片,因为过会有一个视频会议,所以不能在附近逗留到雨停。骑车是不能骑了,也没有带伞,只能牵着自行车迎着雨慢慢走回去。上次被雨湿透是什么时候了?好早了吧,小时候在雨中肆无忌惮地奔跑的场面从深处浮现出来,当时初涉自由的悸动与发潮的泥土气味让我心中隐隐发热。在雨中行走有些艰难,不仅是雨滴打在脸上有些疼,也是因为一边牵着自行车、一边要抹开模糊视线的雨水,风也很冷,但身子越冷,心便愈热。低头看路时有一晃神想到了高中时每天上下学都踩过的青石板路,在我的家乡一到梅雨季节便每天下雨,轻绵绵的,市井生活火热,煮沸了雨水。一场雨从过去连到未来,仿佛这样的生活永远不会终止。我抬头四望,那一片雾或许会连到故乡吧。哪怕只有那么一刻也好。想起石黑一雄『被掩埋的巨人』里那笼罩整片中古大陆的记忆迷雾,一些有寓言性质的事件便浮现出来,渡河,脑袋里昏昏沉沉,一脚深一脚浅,还被自行车的脚蹬磕了一下腿,中古大陆、侵入现实的幻想、梦中梦、遥远的家乡、不曾前进的过去、高中教室、困在座位上的日夜思念、家门口的熟食店铺、每日走过的青石板街、旧时的月色、南宋、连绵千余年的雨、雨中花、镜中的我。走到家中,浑身湿透,就像哭湿了全身,是谁在哭呢,窗外阴沉,风雨呢喃,城市在浮动,我关上窗,洗了个热水澡。只是万千个相同的午后中的不起眼的片段。

下着小雨坐在中间某站空旷的月台上简直是享受啊,就跟树一样杵在那里接受雨水的浇灌。感觉东海岸的雨很清冷很安静,经常起雨雾,灯光也模模糊糊的,真的像是在海底下雨一样。郊外树林里也下了雨,雨打在身上并不疼,但是全身很快就被洇湿了。旷野悠悠,人比树静。想到了眼泪,想到了未来这些池子里的水可能会漫出来。

今天下雨。早上睡足后起来吃了个早午饭,复习了一会京吹。感觉看了很久,因为室内昏暗,就像在洞穴里一样。但是其实才十一点。窗外乌云连绵,正下着肉眼难以见着的细雨。打开灯,温暖的橘黄灯光带来些近似夜晚的静谧与温馨。发了会呆, 便打算去学校教课了。路上行人很少,甚至都不像是工作日的校园。暗黄的树叶在四面八方簌簌落下,这应该是枝头最后的一些叶子了。这场雨后应该也快入冬了吧。落叶时节也是天地最整洁肃穆的时节。可能是因为今年的夏天格外地长,于是秋天便更加庄严。今年秋天没有很灿烂的金色,有的只是沉郁的血红混杂着常青,时常让人感觉岁月已经偏向了山的那一边,余下的只有寂静与尊严。我感到我的命运或许也如此。

前几天刚刚提交了所有材料。说实在上周五我已经到极限了,连轴转了两个多月,一想到今天做完就可以休息,于是心中的弦有些松动,于是便开始眩晕,集中不了注意,我也是那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得需要休息了。投递完材料以后,接下来就只是等待,没有什么很紧张、很过激的事了,因为一切都按部就班,我该做的都做了。周末久违地去秋游了一番,然后大吃了几顿,喝了好多。因为玩得过于放肆,睡得也很晚,还有些宿醉,所以精神并未松弛下来。直到今天在雨中微微失神,我才打心底舒了一口气。希望这场雨能下得更久一些。

我在雨天里会感觉到身体与肌肉都在松弛下来,同时也会想到很多以前的事,特别是小时候的雨天的事。刚刚在雨中打伞去上学,想起上次打伞去上学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小雨的话因为街上都没有人在打伞,所以我也没有打伞。在雨中淌过,鞋子也都湿了。

有很多事应该去想。它们隐隐约约地闪现到脑海中,但是我也没有能力想下去。雨水从心底、从外部漫得到处都是。它是在温柔地保护着我吗。我坐到教室窗边角落。隐约记起高中时的场景,也是在这样的天气,在这样的窗边,身边的同学睡倒一片,下课后慢慢醒过来,走廊里充满热闹的人浪。我打开窗户让雨斜进来,被同桌说了一顿。这样的日子也已经过去十年了。

梦里梦到下很大的雨,梦到自己在家里撸猫。好像中间醒来过一次,好像外面风很大,好像是在下雨,又好像是梦里在下雨。第二天起来时发现外面风确实非常强劲,而且我窗户留了条缝隙。或许是风声入梦才让我梦到雨吧。

下雨了,雨声流过心里,把烦躁洗得干干净净。视线从大块的显示屏移到手边的书上,书静静地放着,忽然觉得生活里有书就够了。

今天下雨,醒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下雨了,即便拉上了窗帘,但是光的气息和往日有所不同,我自然就睡晚了,平常七点就自然醒了。醒来时还是昏昏沉沉的,起来开了视频会议,顺带偷偷点了早餐、偷偷吃掉,会议结束后就爬上床玩王泪,直到玩到不太想玩为止。其实我很少白天玩游戏,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玩,可能是因为下雨了吧。玩了两个多钟头,看外面还在下雨,就决定不去办公室了,虽然是工作日,但就当休息日过吧。一旦开始这么想,就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去想。起身把卧室、客厅的窗户和门都打开来,让穿堂风经过。一场雨下来气温降了不少,秋天的凉意已经染上窗帷,指节也有些寒意。点了一根沉香,略微滞涩的沉香香气混杂在潮湿的雨气中,枯荣的意象生长又消没。秋天真的到了。雨要是一直下下去就好了。

久违的下雨了。哪怕在拉上帘子的室内,还是一睁眼就能感觉到下雨了。自己就仿佛在很遥远的过去醒来。又是要做很多事情,但又什么都不想做的一天。雨水很快也会停下,过了一会就像未曾下过雨一样。只是有些东西会被大地、植被留存。我的心绪也如此一般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只留下不断扩大的空洞。

今天感觉到要下雨,就决定不去办公室。没有开灯,室内有些暗,但这样的暗对我来说正好。如果说卧房是一个人的心,那我的心也就是这样暗暗的,一切都很清楚,但又一切都不明朗。

工作、吃饭、听歌、学习,做着和往常一样的是事,但又和往常不一样。偶尔从电脑屏幕光中抬起头来,四下仍旧是阴沉沉的、没有一点点变化,虽然这里满是空虚之物,但这清晰却不明朗的场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不言不语地陪伴着我,无论我虚长多少岁、无论我在哪儿,只要雨天一来,我就能感受到它。

雨开始下了起来,室友也没出门,就叫她来喝些龙井茶,聊些有的没的。关了灯,再次让铅灰的天色涌进来,就这样聊着。youtube 上有许多雨天听的背景音列表,配有雨天中充满暖光的咖啡店的图片,我无端想起许许多多在美国刷咖啡厅的往事。雨天、雪天、阴天、晴天、暴风天、平凡生活中的每一天,好像我经常一个人坐在许多不同咖啡店的窗口工作、看书,偶尔抬头看向窗外的世界,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金黄的落叶、暴雪、雨水、破败的房屋、或者是闹市里走过的各种肤色和着装的人、上班族、游客、流浪汉……我也时常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待到傍晚、待到窗户里的灯渐渐变亮、能闻到烤面包香气的时候。每次想到这些场景心里就有些隐痛,我的心里泪水要满溢而出,但是这样的生活很好,我浑身痛楚,但是心情很好。

早上醒来,下雨,意识仍旧停留在昨日,看着窗外的雨水,心中久违地闪过休息日的轻快感受。起来重新看了凉宫的最后一集 Someday in the rain 。看完以后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不想浪费这样的天气,但也最多只能给自己宽容到午后,因为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在这样的休息日的白天,吃完午饭躺回床上,想着离开网络上各种各样的信息源,生活其实很空旷,空旷到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自己本身是那么的无趣。如果不用什么叙事将自己占满,又该如何面对这漫长的生活。又或者说本来隐隐是有想做什么的念头,但一直也只是把它错误地消耗在我并不真正感兴趣的信息上。就像欲望的载体并不等同于欲望本身,错误的载体只是在这段时间里占据了思维的频道而已。有些尚且处于萌芽期的情绪,或许因为找寻不到方向,便被永久搁置了。或许生命活力就是这样一簇一簇的不知如何命名的情绪,而干涸的生活模式只会将它们一一忽略,于是我们不依赖于别人制造的叙事便活不下去,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命名那些只属于我们自己的事物。

窗外下着雨,听到很熟悉的雨打芭蕉的声音,雨打铁皮的声音,好像隐隐还有溪水的声音。过了一段时间,雨声变大了。房间外就是山,雨来的时候声势很大,高处的树叶被雨水打弯,房间一霎间就暗了下来。雨水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灌了进来。等回过神在往外看的时候,太阳又将叶子里外照得透亮,之后又有清凉的阴影在叶子之间流淌。或许这般景色就在这千百年间不断变化。

下午在外面打着阳伞散步的时候,似乎有台风过境的迹象,日光也和水浪一样汹涌不定,蝉鸣无处不在,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景色了。我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出生的,这一切都如此熟悉。

虽然有很多情绪上的波动,也有些不好的念头,但就让它们在萌芽期间就被雨水洗刷掉吧,没有值得深究的东西,活着已经足够难受了,为什么还要再深究那些不堪的东西。

窗外又是一霎雨一霎晴,天气预报说台风要来了。报告人在讲些我听不太懂的东西,室内突然暗了下来,窗外雨声骤然变响,许多人都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去,报告人依旧在念稿,我不知道自己坐在这是在做什么。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完全不用工作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变化,哪怕看到天黑都没有关系。

会议间隙溜出去转了一会儿,海啸一般的树叶呼啸声,近处远处被摇动的树枝与湖水,近乎墨绿色的林间小道,仿佛站在异世界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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