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漫步 | 虎坊桥

出相入将

奥森公园

早晨去了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上次来的时候还在念大学,回来后一次也没去过,甚至忘了北京还有这么个森林公园。这里比我想象中的要安静许多。大概也是因为来得很早,只有些老头老太,而他们只会沿着健身步道走路,只要稍微偏进小路了四处就望不到人了。在北京挤惯了,到这里像是陡然被解开,心也随着湖风吹向了天际。景观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说的,这也无所谓。我从小就很喜欢在无人的森林里散步,边走边想、再边想边让自己的念头就这样消散掉。前段时间意识到了焦虑症状大多出自于身心的不协调,有许多经年累月培养起来的念头会如同神经反射一般毫无征兆地跳进脑海里,但是不用喂养它们,多忽视几次它们就消失了。

阳光很好,有湖有风,走到身子微微有些发热,许多念头就像热气一样从头顶散掉了。脚下踩着坚实的大地,抬眼是秋日有些萧瑟的林景,不自觉地长长地叹气、似乎心中的什么东西被呼了出去,无意识间阳光照亮了心里,有些目眩。冬天要来了。路边看到冒出血色的红枫,不过也只是那么几株,而且有些未红先衰。

走到另一边,遇见了一个种满粉黛草的小园子,里面全都是人。我说奥森的人都去哪了,原来都跑这里来拍照了。许多人没什么素质地走到园子里拍照。

还遇到来拍照的芙芙

五四大街

之后从林萃路往南坐地铁去虎坊桥。路上经过了中国美术馆站,想起前几天在小红书上看到五四大街的秋景很好看,便下了地铁,不过到那儿就后悔了,人山人海,照着那几棵树拍,有许多交警在维持秩序。我骑了辆单车穿过五四大街,也当是看过了,下次不会再来了。因为现场人过于多了,我觉得小红书上看到的选过角度、调过色的照片比实际看到的景色要更好看。为什么人们对拍照有这样的执念呢,既然都是一样的角度、一样的背景,那么用别人的图片不就好了吗,别人还拍的更好,然后把自己 P 进去……

虎坊桥街区

虎坊桥街区在琉璃厂往南,离前门大栅栏不远,还是有些建筑可看的。

点绛唇

早上从奥森过来就已经到了差不多下午一两点,有些饿,就先去湖广会馆旁边的点绛唇喝了白茶、吃了和牛三明治、三明治里除了罗勒酱以外还放了意大利黑醋,这配合还怪好吃的,回家后我也整了一瓶。咖啡馆是戏剧主题的,有个小院子,我坐在二楼大吃特吃。白茶很暖,牛肉饱腹,等待着体力的回升。我原本是计划走穿之前查好的一些景点,但想着时间也不够,就索性走到哪算哪好了。不然的话「难得出来一趟、必须要把计划好的事情完成」这样的心态很容易就冲垮本来就不多的期待之情。

湖广会馆

喝完茶后在旁边的湖广会馆逛了一下。馆子很小,一方面用作看戏的场所,另一方面也用作博物馆介绍京剧。戏台和之前去的正乙祠(银号会馆)挺像的。不过上次是入局看戏,而这次只是经过,舞台没有打灯,一切都沉在有些古旧的寂静之中,有些阁楼一样的气味。从摆得整齐的木椅子间穿过去,眼前会有些过去在这儿坐着看戏的场景的幻觉。外面阳光很好。才知道出将入相在戏剧里被这么广泛地使用。

出将,入相

曾经的票剧,很神奇

中国书店

路上经过的刀片楼,可惜进不去。

说谁呢?

第一次知道有这种地方

新京报

新青年的旧址就在旁边,现在布置成了非常红色的教育基地。不过可以看到一些耳熟能详的报纸的创刊号,那时用的还大都是繁体竖排,标题有的也挺耸人听闻的。近百年前的人们在关心着什么呢,我如此好奇着,读着他们写的东西。但除了一个什么银行的业务布告以外别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德胜堂

路过一间老药店,外边看着好,里边很制式、估计还没我老家楼下的中药铺子更有药铺味儿。

纪晓岚故居

这地儿我最想吐槽的展板上的关于纪晓岚的介绍。虽然纪晓岚本身也不是很正经一人,但这个展板内容和语气疑似有点过于抽象了,像是下手不知轻重的年轻小伙写的,不过还怪有意思的……

胡同

下午四点多,今日第一杯咖啡。布置的和列车车厢一样的咖啡店,买咖啡的时候给了一张车票,坐在窗台旁边喝了冰美式,经过刚刚的暴走,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接下来就是走铁树斜街、樱桃斜街和杨梅竹斜街随意逛逛。这里有不少年轻人,很多咖啡馆和小手工馆,不过我都不太感兴趣,买了支冰淇淋嘬了一路。落日时分顶着极为眩目的阳光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因为眼睛看不太清,便仔细听路边人的交谈声,有那么几刻有些很轻盈的喜悦跳到心头上,但想去捕捉的时候又沉到很深的地方去了,一来一去之间我有些恍惚。

胡同里还有幼儿园,有校车经过。有地方在施工。也有些不起眼的地方藏着茶馆。到傍晚时分附近都安静了下来、游人变少了,听到的声音也流转向了生活的另一种场景。视线远处已经漫成了粉紫色,身边的一切都更清晰、更有轮廓。光软软的,落在老房子的墙上,抬头看去天还蓝着,空中盘旋着成群的鸟。

很有历史感的建筑 神奇建筑

我乡下来的,第一次见到城里人把鸡关起来养的 飞鸟

抬头 低头

喝酒时间

Soil Romp Taproom

中午吃得晚,并不饿,傍晚看到胡同里的这家店,就坐下来开始喝今天的第一杯酒。这家是精酿兼古着店,店面很小,老板和两位工作人员都挺时尚的、梳着脏辫、穿着皮衣、像玩机车的,操着一口纯正的京腔,看我一人坐外面喝酒就出来给我递烟闲聊(不过我不抽烟),然后跟路过的朋友在门口就聊了起来。店里还能打碟,我看着小哥在整家店只有他们仨员工和我的情况下在搓他那碟。跟他聊天,学到了一些 DJ 的知识。

外面虽然有些冷,但我还是坐外面看温软的天色,同时我也想知道——在刚刚经过的那几条胡同里看到的那些住在这的大爷大妈们搬着板凳看街景——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坐了一会儿顶不住,有点冷,就进屋喝。听到有个店员讲隔壁刚蒸的小笼特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北京式恭维,我觉得他们夸人的时候都特夸张,那语气仿佛把人往云端上捧。不过我确实是听着听着就有点被说动了,于是喝完这杯后就去旁边那家小铺子点了小笼。铺子很小,是夫妻店,店主夫妇和一个抱着小孩的阿姨一起忙活,和我老家的那种居民楼犄角旮旯里的店很像。他们家的小笼不太一样,虽然我说不出哪儿不一样……不过刚出蒸屉的小笼味道确实不错,也很实惠。

Day nap

吃完后天基本就黑了。在胡同里走了一会消了消食,街灯下的道路格外寂静。第二家去了旁边的 Day nap,一家装修像是旧欧洲的酒店大堂的酒吧,吧台那里有许多酒店客房的钥匙。调酒以金酒为主。喝了一杯,跟店主扯了些有的没的,他跟我推荐说如果还要探店可以去附近一家专门卖朗姆酒的酒吧试试。说起来我喜欢跟北京的店主或者服务生聊天是因为他们很多都没身份之别,不会说因为自己是店主、是服务生,所以有些特别的对待顾客的方式。我在上海时就感觉到有些店的店主很有礼貌的距离感,有些店就摆架子只对熟客讲好话。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北京本地人的余裕。

Rum gum

喝完后骑着车去了刚刚老板推荐的第三家 Rum gum,也是没什么人。调酒多以朗姆酒为主,而且有很多朗姆酒可以点。我印象里朗姆酒都是比较便宜劣质的酒,而且都是拿来调酒,所以让店家上了等级比较高的酒试试。试了几款,都是黑朗姆,有款黑巧风味很浓,但最贵的外交官系列反而最没有特点、很稳当、味道比较清冽。喝的几款比较好的朗姆都挺干净的、但是带点点苦。和金酒那种草本的苦不一样、和麦芽威士忌的青草调的苦也不一样。朗姆里的苦味是想要尽量去避免的苦,它本身没有什么值得深入品赏的地方。

走了一整天,有点累,所以晚上喝的有点多,但看表也才不到九点。一开始的快乐的劲过去了,喝酒就成为例行公事,怪没意思的。店里也没有人,调酒师在玩手机,我本来也想看会手机,但实在提不起兴趣。自从之前某天开始我想尽量避免冗余的信息干扰到自己的感知力,于是开始尽量避免看社交软件,于是到现在就真得连打开的兴致都没有了。不把空下来的时间用那些垃圾信息填满后,体感时间变长了不少,大概是因为有时间发呆、有时间去想着无聊这件事本身。作别之后就打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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