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自由

未曾见到的时间旷野

今晚至少有一点点感受到了独属于电影的魅力,它们以各种方式去具象化情感、梦境、理念、以及那些未能挽留的时间。它未必有文字那般自由,但是却有着文字无法拥有的可能性。很难以描述,但在观看一些影片剪辑时我确实想起了很多名场面,它们不同于由文字唤起的朦胧而多义的名场面,它们以影象和影象中残留的梦的气息在我的脑海里被唤醒,简直像是导演往我心里种下的种子,在我的漫长生活中生根发芽、用他们的梦境侵染我的梦境。在文字中我们接受的是自己,在影象里我们接受的是别人。影象比文字更加霸道。后者我们可以不断地加工,让它更贴合我们的习性与经验;而前者一旦成片,就更加具有侵入性,就像一部凛厉的短篇小说以尖刀一般的准确性把那段他人的时光刻入我的记忆里,并等待着在未来被无数次地唤醒。

想起看电影最开心时还是在大学的某个寒假,考完试,没有一定要做的事,同学也都早早回家了,我下了非常多的电影,一天看四五部,除了去食堂吃饭就没出过宿舍门,从中午看到凌晨,从雪天看到雨天,看到百无聊赖、看到精神恍惚。当时就只当消磨时间而已。后来看到藤本树的「再见绘梨」的相关场景就很怀念。在影片里我感受到的是紧致的自由,而在影片外我能记起的就是漫长而松弛的自由,关于空白的自由。

我自己的故事我早已淡忘,唯独记得那些影片里的场景,以及我看这些影片时的场景。我自己的时间宛如流水一般逝去了,只留下了几个难以忘怀的场景和几句未能说出口的话。我是不是也处于这两三小时的影片中的某一段呢。影片浓缩了生命的体验,而留在这短暂时间之外的则是漫长又漫长的空白。陪伴、思索、文字,一切都是为了度过真实的空白。除去拍出来的那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以外的百年时光我们可曾去理解过。究竟我们是为了活那几个小时,还是那几个小时提醒了我们未曾见到的时间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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