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战争感觉真荒谬。我刚还在边看 CNN live 边工作然后发邮件给导师问问题。一切好像与我有关,又好像无关。战争会死人,是很严肃的事情,可是大家盯着玻璃板关注着动向,就仿佛在看剧。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它,只能再思考一下没做完的问题,但这种没用的学术问题与现实相差甚远,这又加重了荒谬感。
一旦尝试相互理解的渠道被各种政治操作主动或被动的关闭,人们就只能臆想一些事实,选择性地看一些事实。臆想的愤怒会变得真实。只有愤怒才让许多人有活着的感觉。人类就是这样嗜血。人类的文明就是铁与血的文明。尽管我们一直尝试建立沟通的桥,建立通天的巴别塔,可是摧毁总是比建设要快。如果要一个更平和的环境,需要我们建立一个更富有弹性的文明去包容历史的伤口。但是我们做得到吗?我对人类是没什么信心。
旧社会就是一个泥潭,每个人、每个民族、每个国家在进步过程中作下的恶都会在未来的某处集中爆发出来,到时候谁也逃脱不了。
我在看一些观点类的视频时感到极大的满足,好像自己找到组织了,好像自己平常大脑里那些“僭越”的想法都是可以被广泛接受的,我不再是个异类,不再需要夹着尾巴生存。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但正因为太美妙了,所以我更要警惕。人一旦陷入满足,就不会去思考,只会被通知。一定要广泛学习历史才行。
需要以自己的正义、理论、同情、信念去捍卫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并在过程中不断理解各方、不断学习。既然已经迈出这一步了,那就要非常坚定。
最近每天都在以死亡为背景思考问题。我看了很多在漩涡中心的人的口述。战争没来的时候没有人会认为自己会轻易死掉,文明有韧性,死了一代又会有一代新人成长起来,但对于个体,死了就是死了。危险、动荡、不确定是生活的底色,如何在有限的生命里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便显得尤为重要。
世界于我是什么?或许如海明威回忆他在巴黎的时光时,写下了 Paris is a moveable feast,对我来说世界或许也是一场流动的盛宴。盛宴不仅代表着五光十色的自由与繁华,在中文语境了也暗示着命中注定的落幕,人去楼空、飞鸟投林。
这只是历史生活的一个注脚罢了。有的人死去,有的人活着,阳光照下来,只有断壁残垣还在提醒着业已发生的事。这一刀就像在群体的心里划了一条深深的疤痕,但总会随着时间自然会愈合的。新一代人会诞生,时序轮转,过往的繁华又会重现。人们一如往常,相爱,憎恨,仿佛在说着早已说尽的话。
既然伤口已经形成了,那就只能等它自然结痂。不必把心撕开看个清楚。想起《千与千寻》结尾的那个隐喻:向前跑,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无论有多么留恋与好奇,无论受到多大伤害,要一直跑,一直跑到与现实连通的地方为止。就让身后的事永远留在童话里吧。
艺术是一种逃避,同时也是一种高于现实的现实。物质会被毁灭,但精神不会。
先点个蜡烛。这几年新闻看得多了,我总是有种感觉,在现代性与制度化的大机器里,一切都会为高层权力服务,广泛的联合已经不可能了。每一个人都能被轻易地孤立、隔离,那些年轻的、炽热的思想,在一阵欢腾之后都只能被或热或冷地瓦解,摆入博物馆。YPM 里说历史是无情对无脑的胜利。文明终将葬送文明。